杨丽萍身上散发出一种慈悲
她迷恋河流、白云、乡土和人,却不执着于舞台
“舞蹈是有感而发,跳舞不一定在舞台上,可以是在一棵大树下,可以是在田间。如果有一天不在舞台上,回到原来的状态,那样也很过瘾。”
杨丽萍不想在舞台上跳舞了,她说年纪大了,就想退了,这是一个经过思考的决定。
那位用本能选择跳舞的姑娘,四十一年来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如何创作与众不同的作品。她因孔雀成名,这次选择用孔雀为自己的舞台谢幕之作。
创造性收尾
7月11日,摄影师肖全在云南歌舞剧院的排练室,为杨丽萍新作《孔雀》拍宣传照。过去,在杨丽萍每个特别重要的时期,肖全都有一张照片来阐释她。
对外,这部舞剧已经被宣传为杨丽萍最后一次在舞台上跳舞。肖全不可能错过见证的时机。
54岁的杨丽萍穿着紧身上衣、宽松裤子,在一旁认真地指导舞蹈演员们拍照,调整他们在镜头前的细微动作。
晚饭间隙,舞蹈演员们陆续走出排练室。杨丽萍坐在藤椅上,观看刚剪辑好的《孔雀》宣传片,它即将在23日举办的新闻发布会上播放。“这样的开头太个人化了,不要老是追着这个人。”她边看边给意见。
片子以杨丽萍过去独舞的经典瞬间为开头,回顾她个人的舞蹈生涯,之后才切入舞剧的排练画面,她反对这样的安排:“多体现演员们的面貌,把演员们的讲话加在里面。”
宣传片制作者颜俊杰在一旁认真听着。他跟拍杨丽萍一年了,在他的印象中,杨丽萍那天的状态已属轻松,平常排练,她比这专注、投入得多。“她精力非常旺盛,每天从下午两三点一直到晚上九点多,从头到尾不见休息,也从未见她有疲倦的表情。按理说全团最有压力的就是她,但没人看出她有心情不好的时候。”
夏天排练室温度很高,条件简陋,没有空调,演员个个跳得满头大汗。他们在这样的环境排练了一年多。距离在昆明首演还有一个多月,舞剧的服装未到位。但宣传照要先出,杨丽萍开始即兴发挥她的想象力。
让在剧中扮演乌鸦的演员脱得只剩肉色内裤,腾空飞起,大家纷纷往演员周边扔纱布。黑白照片定格,那些纱布就像从他身上脱落的羽毛一样飘在四周。她告诉演员,跳的时候是一种解脱的感觉,所有代表物质的羽毛都离你而去。前后调整各种细节不下十次,肖全终于抓到一张最满意的。
当天所有的宣传照都在这种超脱的想象中完成。在杨丽萍的讲述中,这部尚不能透露剧情的舞剧,是一个创造性的、超现实的故事。“与《云南映象》完全不像,民间里没有,与传统的舞蹈是两回事。”
选择《孔雀》作为自己的舞台表演终点,“这很好理解,她小时候就演过传统傣族舞剧《召树屯与喃木诺娜》,她的成名作品也与孔雀有关。她对孔雀的认知是最深刻的。《孔雀》酝酿的时间最长,她觉得现在已经是非常成熟的作品了。”杨丽萍的四妹,那个从小跟随她长大,一路见证她走到今日的杨丽梅说。
从来特立独行
十三岁之前的杨丽萍没有接触过孔雀舞。1971年被西双版纳歌舞团看中时,她正在学校操场上领操。最初她常常描述自己所成长的那个环境——大理洱源,“在我们家乡,舞蹈是生活的一部分,我们经常用舞蹈——比如婚丧嫁娶、节庆日——表现自己对大自然、对生活的向往。那种感觉是与生俱来的。”
7月10日晚上,杨丽萍在金殿青山环抱的家里招待记者,坐在对面,一只脚不自觉地就架在另一只脚上。电视里,她接受杨澜采访时,摄像机驾着,她也是这个样子。对童年,她说谈太多了,没新意。
事实上,正是因为她经常讲起童年时与大自然亲密接触的时光,让很多人相信,童年的那片土地给了她源源不断的创作灵感。
“这不对,跟我一起成长的人,他们也跟我不一样。这是一个人的天赋。”杨丽萍说。她小时候就表现出一种舞蹈创造的天赋。长辈们有自己的舞蹈,但她认为不够,她自己悄悄琢磨自己的舞蹈范式。“看一条河流怎么流,看一朵云彩怎么变幻,看蚂蚁怎么爬……将这些动作融入到肢体,变成舞蹈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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